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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2页）

&esp;&esp;释月见它剥松子剥得太利落了，真想逮两头回去让它们专门给她剥松子吃。

&esp;&esp;这时节，人都跟小松鼠似得在屯粮，篱笆院就跟树洞一样，屯晒着好些东西，窝瓜、土豆、苞米、核桃、辣子、大蒜。

&esp;&esp;喜温和释月从林间回来的时候，正见茅娘摘了藤架上最后的一波豆角和茄子，绿条入锅汆烫后就能晒成干豆角了，紫弯蒸软之后要摊凉，然后再用筷子扒开茄子，露出瓤肉来晒干。

&esp;&esp;“释娘子，我阿兄刚往你家送了一筐萝卜，我都切了条了，你再晒晒就成。”

&esp;&esp;吃食么，各家的做法不一样，乔婶子喜欢把茄子切碎了再蒸，蒸的时候也短，省柴火，随便寻个坛子装起来就是了，不必像茅娘那般，还得寻个大兜子给茄子存起来。

&esp;&esp;“释娘子，有一篮栗子在你院里呢，方郎君应该是去山头上拖柴火了，栗子是昨个刚剥出来的，还有水气，我就铺那大撮子里晒着了，啊。”

&esp;&esp;夏末秋初的茄子是老茄子了，皮就太硬了些，释月院里晒着的那些都是削了皮的，满村里也就她是这做法。

&esp;&esp;东家送这个，西家送那个，满村的晒菜就数释月这院里的最多，还有两个大大的葵花籽盘呢。

&esp;&esp;前天还听孙婆婆说，她家地里特意留了五六个大窝瓜没摘，就等着一肚子的白籽老了，挖出来炒熟了就给释月送来。

&esp;&esp;方稷玄扛着柴木从不远处走回来，狗崽揣在胸口，此时也好奇地探出头来，跟他一起看释月捏着葫芦叶蹲在水盆边擦洗蘑菇。

&esp;&esp;‘难得主动做些事儿，看来是采蘑菇玩开心了。’方稷玄在心里想着，没说话，一说就不行了，释月总爱跟他别苗头。

&esp;&esp;蘑菇肯定是吃不完的，喜温把余下的蘑菇糙洗了一遍，抖落到篾子上晒起来。

&esp;&esp;方稷玄在屋里升起火来，把几个松塔丢进去烧着，屋里很快一股松林香气，有些不同的是，这股香气热乎乎的。

&esp;&esp;不一样的蘑菇有不一样的吃法，长扁些的干脆撕成条，裹了面糊下锅炸，肉厚些的就切了丁，同鸡蛋一起炒酱吃。

&esp;&esp;乔婶子听说要方稷玄要酱，赶紧就让乔金粟给送来了，小丫头一进来就给香迷糊了，见喜温招呼她来砸松子吃，赶紧就跑过去了。

&esp;&esp;落在地上的几个松塔是释月刚用火钳从灶洞里扒拉出来的，热腾腾的，稍微晾得能上手了，她和喜温就一人一个掰开来，松塔外边已经烧得焦黑，内里还是黄的，一瓣瓣扒拉开来，一粒粒松子就藏不住了。

&esp;&esp;方稷玄侧首垂目一看，见释月细白一双手满是黑灰，还在一个劲得弄，饶有兴致。

&esp;&esp;喜温弄出一粒完好的松子仁来，先给了释月，然后又砸开了一粒，给了乔金粟。

&esp;&esp;这松子仁不是老松子，是新嫩的，生的，但又是烤熟了些，小小一粒，在唇齿间研磨开去却有无穷无尽的繁复香气。

&esp;&esp;“等再过些日子，老松塔会轻飘些，到时候就好打了，先砸出来再锅子焙熟了，滋味又不同。”方稷玄忙活着手头上的厨事，随口一句。

&esp;&esp;锅里‘滋滋’冒出浓厚的酱香蘑菇香来，边上的蒸笼又是饭香袅袅，喜温咽了口沫子，用胳膊肘碰了碰释月，笑道：“阿月，那咱们过些时候打松塔去吧。”

&esp;&esp;营帐

&esp;&esp;◎那副鹿角半浸在黑池里，渐渐的沁入了血色，原本雪白无垢的鹿角现在通体染红，连尖顶处都有肉眼可见的血丝涌动。◎

&esp;&esp;小馆子里的这一顿晚膳，香得像是整个人秋天在烧，大半个村子的人都闻见了。

&esp;&esp;那副都统一行人下来把小馆子的白鹿角给要走的事情，叫村里的汉人很惴惴不安，可闻见这香气，心里又踏实了些。

&esp;&esp;释月和方稷玄都该吃吃该喝喝的，他们愁什么呀！天塌下来不该有个高的顶着吗？

&esp;&esp;说是这样说，但一到了晚上，天昏沉下来，山坡上的营帐显得那么明亮，又叫山底下的这些人心里打起鼓。

&esp;&esp;方稷玄这番也算得罪了林中人，平日里的纷争也就罢了，这回可是北江朝廷来人呐！还不知会如何惩治他们。

&esp;&esp;“方郎君都交了鹿角了，还要怎样？”乔婶用力的掸着被子，替乔银豆脱掉袄裤，把她塞进被窝里。

&esp;&esp;“交是交了，可，可方郎君也太霸道了些，骂人又打人。”乔叔刚料理完了喜温给的两只野鸭和一只榛鸡，脱了一身鸭味的袄子，往炕边一坐。

&esp;&esp;“我看你也是头低久了抬不起！”乔婶又把乔金粟给塞到被窝里去，没好气的白了乔叔一眼，道：“唾沫都吐脸上了，擦的时候还要说自己不是擦，是抹抹匀！”

&esp;&esp;乔金粟偷偷地闷在被子里笑，乔叔一看她，她又收起笑来，撅起屁股翻身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