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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3章（第1页）

醉道人大喜：&ldo;以我的箭术，在你当年的军中，可排第几?&rdo;

辛弃疾想了想：&ldo;可排前五。&rdo;

&ldo;啊，才前五啊，我还自认为，我的箭术可称一时之雄。&rdo;

辛弃疾摇头笑道：&ldo;在生死中练出的箭术，岂可与在太平时练出的箭术相提并论?你的箭术已是极佳，在大宋军中，可称冠一军。&rdo;

许若雪问：&ldo;那我的剑术嘞，可排第几?&rdo;

辛弃疾正色说道：&ldo;若论杀人之剑，许女侠你剑术通神，便是老夫也有所不及，必得第一。&rdo;

&ldo;可在战场上，&rdo;辛弃疾摇了摇头：&ldo;你剑术虽然凌厉，其中杀气盈天，可两军对决时，这种剑术怕是起不了大用!&rdo;

&ldo;怎么会?&rdo;许若雪奇道：&ldo;我几次陷身重围，也能杀伤多人后，毫发不伤地离去。&rdo;

辛弃疾笑道：&ldo;江湖决斗与战场厮杀完全是两回事。江湖中便是群斗能有多少人?可战场上的敌人动辄成千上万，还挤得密密麻麻。试问那种情形下，你怎么腾挪的开?更不用说，你还要随时防备，身边有快马忽然杀来，头上有冷箭忽然飞来。&rdo;

&ldo;战场上，个人武艺其实已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的兵器甲胄。更重要的是，你和同伴的相互配合。&rdo;

许若雪皱眉：&ldo;这么说，江湖高手放到战场上后，跟普通士卒差不了多远?&rdo;

辛弃疾摇头：&ldo;当然不是。江湖高手若能身着重甲，再学会彼此配合，辅以战场上的杀人之术，那能起到的作用，远胜于普通士卒。&rdo;

&ldo;战场上的杀人之术和江湖上的杀人之术有什么区别?&rdo;许若雪求教。

&ldo;区别大了，在战场上你唯一要记住的是，怎样以最小的代价，用最省力的方法，最快的速度，杀死你面前的敌人。所以剑术中一切虚的、花的的东西，必须要通通去掉。那些用在战场上，不过是取死之道。&rdo;

&ldo;这样吧，你我对练一下。&rdo;

持剑在手，两人相视对立。

&ldo;小心了。&rdo;辛弃疾说道。然后他深吸气，蓦地一剑刺出。

这一剑，就是最最简单的一剑，直刺许若雪的喉间。只是这最简单的一剑，却是快极，也轻极。

许若雪哪怕早有防备，也吓了一跳。好在她身法实在了得，脚步一错间，便闪开这一剑。然后脚下连点，许若雪剑化三朵梅花，分刺辛弃疾胸口要害。

可辛弃疾只是左肩微微一沉，却是反手一剑刺出。许若雪哪会料到他竟然不躲，想要再避过这一剑，却已是来不及。

辛弃疾说道：&ldo;明白了吗?&rdo;

&ldo;你这一剑，老夫其实可以躲。但老夫偏偏不躲，用左肩生受了。受这一剑后，老夫自然会受伤。可若老夫身着甲胄，这点伤根本碍不了什么事。可老夫借机回你的这一剑，却定能让你命丧当场!你剑术再是通神，可被一剑夺了命，又有什么用?&rdo;

&ldo;还有，在战场上，正常情况下，你身前是挤得密密麻麻的敌人，你身左身右身后是挤得密密麻麻的同伴，你哪里还能找到余地，让你脚步连点?这个时候，你得靠你的同伴，比如盾牌手，帮你挡住这一剑。或者长矛手，先行攻击敌人。在战场，永远不要指望单打独斗。&rdo;

说着，辛弃疾一剑又一剑地示范，边出剑边解说。

许若雪自是听得极用心。

足足一个时辰后，辛弃疾才收了剑，问：&ldo;明白了吗?&rdo;

许若雪闭上眼，细细思索了片刻，点头：&ldo;明白了。最多一年，我定能练成战场上的杀人之剑。&rdo;

&ldo;好，&rdo;辛弃疾喜道。然后他问：&ldo;知道老夫为什么要教你这个吗?&rdo;

许若雪摇头。

辛弃疾叹道：&ldo;因为老夫已经老了。我已年有六十有五，今生今世，怕是再不能呼啸杀场，仗剑杀敌了。&rdo;

许若雪惊道：&ldo;临安城中现在人人皆知，韩少傅有意北伐。辛公身体依然康健，剑中杀气依旧凛然，还怕没机会再上战场吗?&rdo;

辛弃疾苦笑：&ldo;北伐之事，事关重大，总得要几年时间准备。再说，现在朝中虽在议论，可此事能否成功，还是二话啊!&rdo;

&ldo;老夫只怕此生再无机会，踏上北方的故土!&rdo;

他摸着手中的剑，叹道：&ldo;这柄剑，当年随老夫从北方一路杀回南方。这四十多年来，老夫每日里擦拭，只希望再持着它，从南方再杀回北方。&rdo;

他看着许若雪：&ldo;许女侠，你我一见如故。若老夫此愿不能偿，临终前定会请人将此剑托付给你。你便带着此剑，杀回中原，然后将剑埋在北方大地上。这也算是，让老夫魂归故土!&rdo;

许若雪感动之下，声音都哽咽了：&ldo;我何德何能，敢受辛公如此重托?&rdo;

辛弃疾笑道：&ldo;怎么不能受?你虽是女子，却是老夫平生所见最具豪气的人!你有满腔豪情，再有剑术通神，此重任，非你莫属啊!&rdo;

&ldo;自然，老夫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并肩杀敌，驱除金狗，那样才更痛快!&rdo;

许若雪正色点头：&ldo;好，得辛公此言，他日我必，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rdo;

&ldo;好，你我就此一言为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