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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ldo;明天是最好的一天。&rdo;福尔廷布拉斯说。

伯蒂肯定他本来会继续说下去，可他的奶奶露易莎&iddot;福尔廷布拉斯（她只有20岁）叫他过去，和他耳语了几句。

&ldo;没什么。&rdo;福尔廷布拉斯说。然后他对伯蒂说：&ldo;对不起，我现在得干活了。&rdo;他拿了一块破布，开始擦他那布满灰尘的棺材。&ldo;啦‐‐啦‐‐啦，轰，&rdo;他唱道，&ldo;啦‐‐啦‐‐啦，轰。&rdo;他每唱‐次&ldo;轰&rdo;，全身就狂抖‐阵。

&ldo;你不准备唱那首歌吗？&rdo;

&ldo;什么歌？&rdo;

&ldo;就是每个人都唱的那一首呀。&rdo;

&ldo;没有时间唱歌。&rdo;福尔廷布拉斯说，&ldo;毕竟那是明天的事，明天。&rdo;

&ldo;没有时间了。&rdo;露易莎说，她在生双胞胎的时候死了。&ldo;忙你自己的事去吧。&rdo;

她用她那甜美、清亮的噪音唱道：

&ldo;所有的人都会听见并且停下脚步，

一起来跳骷髅舞。&rdo;

伯蒂走到那座破败不堪的教堂边。他在碎石之间磕磕绊绊，走进地下室，坐在那里等赛拉斯回来。他觉得冷，但寒冷并没有让伯蒂觉得不舒服，因为坟场拥抱着他，而死人是不介意寒冷的。

凌晨时分，他的保护人带着一只大塑料袋回来了。

&ldo;这是什么？&rdo;

&ldo;衣服。给你的。你试试。&rdo;赛拉斯拿出一件和伯蒂的裹尸布一样颜色的灰汗衫、一条牛仔裤、一件内衣和一双鞋子‐‐那是一双淡绿色的运动鞋。

&ldo;这些是干什么用的？&rdo;

&ldo;你是说，除了穿以外，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啊，首先，我觉得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多大了？有十岁了吧？‐‐正常活人的衣服还是有它们存在的理由的。你总有一天要穿这些衣服，为什么不现在就养成这个习惯呢？这些衣服还可以用作伪装。&rdo;

&ldo;伪装是什么？&rdo;

&ldo;让某样东西在人们眼里看起来像别的东西，看的人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rdo;

&ldo;哦，我明白了，我想。&rdo;伯蒂穿上了衣服。系鞋带有点麻烦，赛拉斯不得不教他怎么系。这件事对伯蒂来说似乎特别复杂，他系了好几次，才达到让赛拉斯满意的程度。

&ldo;赛拉斯，骷髅舞是什么？&rdo;

赛拉斯的眉毛一扬，头歪向一边，&ldo;你在哪里听到这个的？&rdo;

&ldo;坟场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它。我想这是明晚要发生的某件事。骷髅舞是什么？&rdo;

&ldo;是一种舞蹈。&rdo;赛拉斯说。

&ldo;所有人都得跳骷髅舞。&rdo;伯蒂想起了听到的话，说道，&ldo;你跳过吗？那是一种什么舞蹈呢？&rdo;

他的保护人用黑色池水般的眼睛看着他说：&ldo;我不知道。我知道许多事情，伯蒂，因为我夜里行走于大地，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但是我不知道跳骷髅舞是什么样子。要跳这个舞，你必须是活人，或者你必须死去‐‐而我两者都不是。&rdo;

伯蒂颤抖起来。他想拥抱他的保护人，想抓住他，然后告诉他，自己永远不会离他而去。但这样的举动是不可想象的。他无法拥抱赛拉斯，就像他无法抓住月光一样。这倒不是因为他的保护人是无形的，而是因为这样做是错误的。有些人你可以拥抱，但现在这人是赛拉斯。

他的保护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伯蒂，这个穿着新衣服的孩子。&ldo;这样就行了。&rdo;他说，&ldo;现在你看起来就像从来没在坟场生活过‐样。&rdo;

伯蒂自豪地笑了，但笑容马上就止住了。他又一次看着坟墓。他说：&ldo;可是，赛拉斯，你会一直待在这里，对吗？如果我不想离开的话，我也可以待在这里？&rdo;

&ldo;一切皆有自己的时节。&rdo;赛拉斯说。那天晚上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伯蒂早早醒来，此时的太阳还只是冬日灰色天空中挂着的一枚银币。他很容易就会把白天的时间都睡过去，整个冬天都在漫长的夜间生活，永远看不见太阳。所以每晚睡觉前，他总要提醒自己，他要在白天醒来，离开欧文斯夫妇那温暖舒适的坟墓。

空气中有股奇隆的味道，强烈又带着花香。伯蒂循着这种气味上了山，来到埃及路。冬天的常青藤一簇簇地悬挂着，那堵仿埃及风格的墙、塑像和象形文字就掩映在这密密匝匝的常绿植物后面。

那种味道在这里极其浓烈。有那么一会儿，伯蒂想，是不是下过雪了？因为常青藤上点缀着一小堆一小堆的白色东西。伯蒂走近几步，认真地看着那些白色东西。这是些五瓣的小白花。伯蒂把头凑过去闻闻这花香不香，就在这时，小路上传来了脚步声。

伯蒂隐到常青藤里，观察着。原来是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是活人，正沿着小路朝埃及路走过来。那女人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华丽的项链。

&ldo;就是这里吗？&rdo;她问。

&ldo;是的，卡拉韦夫人。&rdo;其中一个长得又圆又胖的白发男人喘息着说。和其他男人一样，他手里也拿了一只大柳条篮，空的。

那女人似乎有些茫然和困惑。&ldo;如果你这么说，那好吧。&rdo;她说，&ldo;但我不敢说自己理解了。&rdo;她抬头看着那些花，&ldo;我现在干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