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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除了发动机加速的轰隆，没有任何回答。

&ldo;罗兰，&rdo;苏珊娜突然开口。&ldo;你得帮我一个忙。&rdo;

她脸上梦游的神态换成了恐惧、忧虑与决心混合的神情。不过在罗兰眼中，她现在却是前所未有的美丽……而且愈发孤独。当他们站在空地边看着那头黑熊试图把埃蒂摇下大树时，她骑在他的脖子上，所以他告诉她必须开枪时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但是他现在知道了，因为这副表情如今就在他眼前。卡像一个车轮，转动的目的就是让一切最终回到起始的原点。曾经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苏珊娜正再次面对黑熊，而且她的表情说明她也明白这点。

&ldo;什么？&rdo;他问。&ldo;帮什么忙，苏珊娜？&rdo;

&ldo;我知道答案，但是我想不起来，答案就卡在我的脑子里，就像鱼刺卡在喉咙口。我需要你帮我想起来。不是他的脸，是他的声音。他说过什么。&rdo;

杰克低头瞥见手腕上原来戴手表的地方‐‐一道白痕留在古铜色皮肤上。他惊讶地回忆起滴答老人波斯猫一般的翠绿眼眸。他们还剩多久？肯定不超过七分钟，而且这已经是往高里算了。他抬起头，看见罗兰从枪带中取出子弹，子弹在他左手指节间来回滑动。杰克的眼皮顿时变得沉重，他赶紧别开眼光。

&ldo;你想回忆起什么声音，苏珊娜&iddot;迪恩？&rdo;罗兰低声问。他并没有看着苏珊娜，而是盯着在他指间不停的灵巧舞动的子弹……前，后……穿过……后，前……

他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杰克已经别过眼神，而苏珊娜没有。子弹的速度加快，直到看起来几乎是浮在他的手背上。

&ldo;帮我回忆起我父亲的声音。&rdo;苏珊娜&iddot;迪恩说。

2

四周除了远处城市里绵延的爆炸声、砸在摇篮屋顶上的雨点声和单轨火车引擎启动的轰鸣声以外没有任何其它动静。接着空气中划过一记闷响。埃蒂的视线从跳跃在枪侠指间的子弹上移开（他颇花了一些气力；因为他很快就发现如果不移开，他自己也会被催眠），投向铁栅栏的另一边。一根细长的银针从布莱因两扇表面倾斜的粉红前窗中间戳出来，看上去就像一根天线。

&ldo;苏珊娜？&rdo;罗兰照旧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ldo;干吗？&rdo;她睁开双眼，但她的回答听起来很遥远，夹杂着呼吸声‐‐梦游者应该就是这种声音。

&ldo;你有没有想起你父亲的声音？&rdo;

&ldo;想起来了……可是我听不见。&rdo;

&ldo;还有六分钟。我的朋友们。&rdo;

埃蒂与杰克同时望向控制盒的扬声器，但苏珊娜似乎什么都没听见；她只是凝视着舞动的弹药筒，罗兰的指节犹如织机的综线上下起伏。

&ldo;努把力，苏珊娜。&rdo;罗兰鼓励道。突然他觉得臂弯里的苏珊娜变了，好像变沉了……而且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式变得更有活力，就如同她本质的改变。

的确改变了。

&ldo;你为什么要打扰那个贱人？&rdo;黛塔&iddot;沃克粗声粗气地问道。

3

黛塔听上去又怒又乐。&ldo;她的数学成绩从来就没拿过c以上。如果没有我帮忙，她甚至连这个成绩都拿不到。&rdo;她顿了一下，接着恨恨地补充道：&ldo;还有爸爸。他也帮了点儿忙。我早就知道这些特别1『注：此处黛塔&iddot;沃克用&ldo;特别&rdo;（forspecial）一词，她用这个词指称那些外表漂亮却毫无用处的东西，通常是她带回抽屉的砸碎的东西。在《三张牌》中，这个词被译做&ldo;藏品&rdo;。』的数字，不过是他告诉我们筛法求素数的。老天，这些数字可让我犯了难！&rdo;她扑哧笑起来。&ldo;苏希想不起来的原因其实是黛塔从一开始就没弄明白过这些特别的数字。&rdo;

&ldo;什么特别的数字？&rdo;埃蒂问。

&ldo;素数！&rdo;素这个字她发得特别重，然后她仿佛已完全清醒过来，看着罗兰……只是她并不是苏珊娜，却也不完全是曾经叫做黛塔&iddot;沃克的那个邪恶的女人，尽管她听起来没什么不同。&ldo;她哭哭啼啼地到爸爸那儿去，因为她数学又没及格……而且根本没什么难的，不过是有趣的代数课！她能学好的‐‐只要我能，她就能‐‐但她不愿意。像她这样儿爱读诗的小贱人从来做不来数学题，你明白吗？&rdo;黛塔仰头大笑起来，但笑声里已没有原先那种半疯颠的苦涩。现在听上去她是真心觉得她的孪生姐妹愚蠢得好笑。

&ldo;爸爸说，&lso;奥黛塔，看我给你变个魔术。我读大学时学的，它帮我学好了素数课程，也能帮你学好。它能帮你想找多少素数，就找多少出来。&rso;不过奥黛塔还是同以前一样蠢，她说，&lso;老师说素数没有算式的，爸爸。&rso;接着爸爸立刻回答。&lso;它们的确没有。但是如果你有筛法，奥黛塔，你就能轻松掌握了。&rso;他说的就是埃拉托色尼的筛法2『注：埃拉托色尼（eratosthenes），古希腊数学家、天文学家、地理学家、诗人，发明埃拉托色尼素数筛法（又称过滤算法），还第一个计算出地球周长。』。背我到墙上那个匣子旁边，罗兰‐‐我要来揭开那个混账电脑的谜语了。我要向你撒下筛网，让我们上你的火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