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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纵使自先帝以来天启一直施用轻徭薄赋的仁政，这番用兵也是大伤元气。尤其作为主战场的河北道数州，更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轩辕惯来勤政，连月征战归来，早朝也是一日未罢，倒是圣眷正隆如日中天的新晋魏国公周玦告了五天的假。

当他再度出现在朝堂上时，群臣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开口搭腔。

本该风云得意叱咤风流的人，如今却是萎靡困顿、形容枯槁。

能有资格上朝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于是一片死寂中，群臣自觉给周玦让出了一条道，让他走到队首，与黄雍并列。

天子并未对康复归来的周玦报以太大关注，倒是他身后的顾秉时不时面带忧虑地扫他几眼。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周玦视若未睹，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一般直直地立着，不动声色。

&ldo;诸卿有事要奏么？&rdo;轩辕漫不经心地问道。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周玦便快步上前，&ldo;臣有本启奏。&rdo;

&ldo;哦？&rdo;轩辕看着自己的指尖，兴趣缺缺。

&ldo;今逆党已除，请陛下着人重审陈叔远、梁波两案，使两位大人早日沉冤得雪。&rdo;

&ldo;唔，此事便交由顾秉去办吧。&rdo;轩辕淡淡道。

周玦也不再多言，退回列中。

早朝一散，周玦便率先离去，面沉如水。

轩辕微微招手，顾秉便留了下来，跟在他身后。

&ldo;陛下……&rdo;顾秉欲言又止。

轩辕有些疲惫地叹息：&ldo;勉之但说无妨。&rdo;

顾秉蹙眉：&ldo;臣有些不解，伯鸣兄遭此变故……陛下你却……&rdo;

见他躲躲闪闪，眼神里却隐隐有着指责，轩辕苦笑道：&ldo;朕方才的脸色真的很差？&rdo;

顾秉摇头：&ldo;不比伯鸣兄差。&rdo;

&ldo;周玦这个人，&rdo;轩辕揽过他的肩，&ldo;他这辈子大致分两段，前段繁花似锦，后段冰天雪地。朕有的时候想想，他到了如今的地步，怕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顺遂，顺遂到太把自己当一回事。&rdo;

顾秉挣开他：&ldo;陛下此言有失公允，臣万万不能苟同。&rdo;

&ldo;别急，听朕慢慢说，&rdo;轩辕好脾气地笑笑，&ldo;朕如今一直在打磨太子的性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倒不完全是圣人&lso;天将降大任&rso;那套说辞，朕就是怕他走了周伯鸣的老路。&rdo;

顾秉一头雾水，只愣愣地盯着他：&ldo;臣是越来越听不懂了。&rdo;

轩辕摇头：&ldo;勉之你自然不会懂，世上有这么一类人，不管看起来是严肃端方还是狂肆浪荡，他们都有一个毛病‐‐太自矜自重。周玦也是一样，什么都想管，什么都想要……&rdo;

他顿了顿：&ldo;朕指的不是他贪得无厌，而是他太聪明。聪明到太清楚自己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不该要的他看都不敢看一眼，能要的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能趟过去把东西攥在手里。就权谋而言，这是好事，可若是过日子，那可就糟了。做的每件事、走的每一步都如同对弈一般，那还有什么生机乐趣可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