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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说自己孕中之苦,皇上突然就暴发了。
一手掀了桌子,一脚将她踹到一边。
指着乐班唤来侍卫每人痛打二十板子。
又指挥小桂子,拔掉淑妃头上所有金饰,口中反复说着,“像什么样子,俗不可耐。”
狂躁下,皇上拿起银丝蜡向外丢,丢了一半的蜡,直到屋中光线暗下来才悻悻作罢。
狂怒之下,他眉眼错位,是从未有过的扭曲暴躁。
最后,他轻蔑地说了声,“赝品就是赝品,却没有赝品的自知。”
芍药第二日明明再次装扮素净,披着头发,未着脂粉前去赔罪。
却没见到皇上。
直到揽月轩整个宫殿都黯淡下来,皇上再没露过脸。
从前她见皇上多么随意,时时想见,便可寻到登仙台或英武殿。
没人阻拦,她在后殿帝王歇息处候着。
有时还能听到前殿太监回报说某殿美人来觐见,皇帝一概谢绝,不让处理政务或修道时来搅扰。
只有她,有这样的特权。
谁能想到,几个月的时间,她沦落到连白蜡都领不到?
她想不明白,只能托慎王捞她出苦海。
……
那是个阴云密布的傍晚,云层低得仿佛抬手可触。
不到晚上黑如暗夜,需点上烛火方看得见东西。
殿中为节省火烛,只燃着两支蜡,偌大殿堂,如阎罗殿似的阴森。
她坐在烛边,想不通这一切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
只为那一夜她没讨好君王?
还是她认错时态度不够虔诚?
只那一晚,她作了自己,便惹怒了皇上,她可是怀着皇嗣呢。
直到此时,她仍不认为自己已经一败涂地。
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一定还能东山再起。
到时别说让她模仿谁,让她改名换姓不认自家祖宗她也愿意。
一个人影浑身滴着水站在她面前,惊得她站了起来。
那人脱了雨披,是慎王。
原来不知何时,外头落起雨来。
她哭着扑过去,抱住慎王轻轻发抖,哭道,“我以为你再不来瞧我了。”
窗外的雨打在芭蕉叶上,像一曲哀歌。
慎王打量一下黑乎乎的殿堂,将她按在椅上。
房里冷清清的,连个下人也不见。
他叫随从小太监升起炉火,亲自烧了壶香茶,坐下来的姿态仿佛要多陪陪她。
热气赶着冷寂,芍药好久不闻香茶的气味,贪婪地捧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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