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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轩辕昭旻远远看到顾秉独自撑着伞，蹲在青衣江边，手里拿着根竹条，在滩涂上写写画画。

轩辕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瞥见一串串的数字，还有一些简单的线条。

&ldo;算什么呢？&rdo;他柔声道。

顾秉漫不经心道：&ldo;藏月山共有多少居民，若是，&rdo;他猛然顿住，回头发现轩辕笑眯眯地看着他。

顾秉四处看看，起身：&ldo;孟公子怎么就带着这几个人出来了？您大病初愈，还是好好休息罢。&rdo;看轩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顾秉有些着急：&ldo;公子离京这么久了，京中人早就急了。现在西蜀这里受灾，公子天龙之体留在这里，万一有个万一。你让我们怎么办？&rdo;

轩辕忍不住又拍了拍他的头：&ldo;你也说了我是天龙之体，怕什么呢？&rdo;低头看看他画的图，皱眉：&ldo;好像勉之少画了些什么。&rdo;

顾秉叹口气，知道轩辕的脾气，再劝都没用，只好放弃般地回答：&ldo;公子看，藏月山和隐山之间罅隙极小，而三江，青衣江，大渡河和闽江却在此上游汇聚。臣想过很多次，西蜀历次水灾都是由此而起，若是能人为扩大出水口，将是一劳永逸之举。&rdo;

轩辕看他：&ldo;历朝历代，开山治水总有诸多非议。这点你想过么？&rdo;

顾秉有些犹豫：&ldo;这个事情，肯定是要上书中书省的，而臣以为，他们肯定不会批。但事情紧急，臣在想，是不是先斩后奏。&rdo;

轩辕看着因为之前山崩而有些浑浊的江水，笑了：&ldo;朕就在这里，你为何不先问过朕？&rdo;

第七章：远开山岳散江湖

顾秉一震，低声确认道：&ldo;公子准了？&rdo;

轩辕笑笑：&ldo;此事兹关体大，我亲自过问比较好。顾秉，通知秦泱，让他再顶半个月。&rdo;

藏月山脚地方本就不大，能工巧匠，嘉州各级官吏把不大的地方挤了个满满当当，水泄不通。赫连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轩辕和顾秉并肩站在一张桌案前，指点着一张图纸，暗卫们在身后举着伞，隔绝了雨帘和众人探究的视线。

&ldo;公子。&rdo;赫连和钟衡臣行礼。

轩辕头都没有抬，用手指着一处，眉头紧锁，顾秉倒是对他们笑笑，示意他们自便。钟衡臣自赫连点拨后，对顾秉说不清是嫉恨还是忌惮，只勉强笑笑。

轩辕见顾秉走神，用扇子敲敲他的头。

顾秉无辜地抬头，发现轩辕登基之后，似乎对他的头很感兴趣。

&ldo;公子。&rdo;顾秉发现有些下属好奇的目光，不由出声警示他。

轩辕笑笑，抬头看了看山体已有些滑坡的藏月山，伸手比划了下：&ldo;炸掉半边。&rdo;

一阵哗然，反对声，喧哗声沸腾起来，曹司粮因为认得轩辕几个，于是被推出来发言：&ldo;大人，这位公子不知来历，还请大人不要轻信。藏月山和隐山都居住着很多乡民，这里有他们的宅产和良田，如果真的依这位公子所说，他们就会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圣人的仁心仁术，大人都忘了么？&rdo;

轩辕负手站在一边，看顾秉如何处理。

顾秉叹口气，双手向下压了压，官僚乡绅们的声音陡然安静了很多。

&ldo;这次的事情，本官也想了很久。固然炸掉藏月山会淹掉一部分乡民的财产，可是大家看看，连年水患，西蜀六郡乡民们年年受灾年年重建，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这些乡民们忍痛迁徙，整个剑南道乃至整个天启都为之受福。&rdo;

又有一个乡绅打断：&ldo;江河湖海有其道，日月星辰行其纪，道法自然，据说顾大人也是信道之人，难道不怕炸了藏月山之后，把西蜀的风水龙脉弄断了？&rdo;

顾秉皱眉呵斥道：&ldo;李员外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子不语怪力乱神，风水之说，本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本官还觉得就是这座山堵住了龙脉，若是炸开，血脉通畅，大利四方呢。&rdo;

轩辕几个看顾秉在那瞎诌，忍不住莞尔，曹司粮紧接着道：&ldo;顾大人，如果此事您乾纲独断，那我们也无话可说，遵办便是。不过，属下担心，大人若不请示朝廷，若是怪罪下来，恐怕不利于大人仕途。&rdo;

顾秉宽抚地笑笑：&ldo;此事本官自会一力承担，倘若因此获罪可以造福嘉州，本官亦是心甘情愿。&rdo;

众人沉默之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赫连杵上前一步，手持一块令牌。

&ldo;本将乃是羽林军大将军赫连杵，统领左右羽林军及禁军十二卫，受今上所托，将此令牌交予嘉州刺史顾秉，剑南道六郡关于水患之事，授顾秉便宜从事之权。见顾秉，如朕亲至。钦此。&rdo;

下面黑压压跪了一片，顾秉双手从赫连杵手中接过令牌，神色复杂地看了轩辕一眼，而始作俑者斜靠在一旁笑得恶劣。

&ldo;好。既然如此，诸位便听我号令。四月廿八，开工炸山。&rdo;环顾四周，顾秉有条不紊地交待：&ldo;赵司马，你负责和居民商议，说动他们搬迁；钱司曹，你负责派人丈量夹江水域宽度和山高；曹司粮，你负责从库中拨出给迁徙乡民的补偿，并且派人物色新的田地供他们开垦居住，最好是一些少有人居的地方；孙主簿，你找些郎中，再去藏月山看看是否还有珍稀药材，赶在炸山之前挖掉。。。。。。&rdo;

轩辕面上露出欣慰之色，对赫连杵感慨道：&ldo;这几年，顾秉在嘉州历练的很不错，当个剑南道黜置使怕也是绰绰有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