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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班杰明爵士又憋着嘴，露出他那嘴角下垂的紧绷笑容。讽刺的是，他说：&ldo;我很高兴，你从我的见解中至少看出一些些优点来。有关这宗命案，我提出了两项精湛无比的理论。&rdo;

&ldo;两项都是废话。&rdo;菲尔博士说。他早已望着通到阳台的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ldo;谢啦。&rdo;

&ldo;喔，好吧，&rdo;博士不胜厌烦，低声说，&ldo;我跟你讲。你的两个理论都需要根据小史塔伯斯被诱到阳台上的前提。要就是，一，遵循保险柜里找到的指令行事；不然就是，二，另外有人想抢夺保险柜，因此设计了圈套诱他到阳台上，然后下手。嗯?&rdo;

&ldo;没错。&rdo;

&ldo;那么，设身处地为小史塔伯斯想想。你坐在这张桌旁，也就是他坐过的地方，脚踏车灯放在身边。不论像他那样紧张得不能自已，或似你这般不动如山。听懂没?这画面想像得到吗?&rdo;

&ldo;历历在目，可以了吗?&rdo;

&ldo;不管为的是什么目的，你起身走向那扇门，而门已经天晓得多少年没打开过。你不仅要试着打开一扇尘封的门，而且得走上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阳台……你会怎么办?&rdo;

&ldo;唔，我会举起灯，然后‐‐&rdo;

&ldo;完全答对。这就是了。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你开门时会举着灯，伸出脚之前就先向阳台外面探照一番，好看清去处……喏，被害人的行径跟这正好相反。即使有一丝光线从这扇门透出，无论射向哪个方向，我们花园那儿都该看见。我们却什么也没瞧见。&rdo;

万籁俱寂。班杰明爵士把帽子推到头的一侧，蹙着眉。

&ldo;真的耶!&rdo;他咕哝着，&ldo;听来很有道理喔。但我还‐‐喔，听我说啊!有一点不对劲。我想不出那谋杀犯有什么通天本领能大摇大摆踏进这个房间，却不引起史塔伯斯尖声大叫。&rdo;

&ldo;我也想不出，&rdo;菲尔博士说，&ldo;这样你满意了吧。我……&rdo;他中断，紧瞪着通往阳台的铁门，眼中露出惊惶的表情，&ldo;老天哪，老天啊，我相依为命的老帽子啊!这行不通的。&rdo;他踉跄几步到门边。首先双膝跪地，仔细审视尘埃厚积的地面，看门打开时掉落的小撮灰尘及细砂石。他的手往门上抹了一遍。他一边起身，一边检查门的背面。最后把门推到半掩状态，然后观察钥匙孔，&ldo;门是用钥匙打开的。话是不错，&rdo;他含糊不清地念着，&ldo;这铁锈上头的新刮痕是钥匙划过去留下的……&rdo;

&ldo;那么，&rdo;警察局长插嘴，&ldo;马汀&iddot;史塔伯斯毕竟开了这扇门喽?&rdo;

&ldo;不是，不是，我不这么认为，是谋杀犯开的。&rdo;菲尔博士又说了些什么，但根本听不见，因为他已穿过帷幕似的藤蔓，踏上阳台去了。

其余的人不安地面面相觑。蓝坡觉得自己对那阳台的恐惧远比先前对保险柜的恐惧来得厉害。然而他还是紧依着班杰明爵士走向前去。他侧过头来瞄了一眼，看到主任牧师正埋头观赏火炉右边架上那些小牛皮装订的书，虽然双脚朝着阳台方向在挪，却似乎不那么急于跟进。

蓝坡顺手拨开长春藤走了出来。阳台不大，不超过铁门下缘石质门槛的宽度。阳台围着高至腰际的镂空栏杆。他和班杰明爵士信步走向博士旁边，左右各站一个。阳台的空间几乎也只够松松地容纳他们三人。

大家闷不吭声。监狱上方，晨间的日头尚未出现。这些墙、山丘，及坡下的女巫角仍笼罩在阴影中。下头二十来尺处，蓝坡可见崖壁边缘突出伸向泥淖和海草丛中，还有当年托住绞刑架的那几块排成三角的石墩。穿过下方小门，他们将受刑人二带出接待室，那是他们蹬脚跃向死亡前，铁匠将他们手铐脚镰敲开的地方。安东尼就穿着他那一身&ldo;猩红色套装，连同镶了花边的帽子&rdo;在上头这儿目睹了这一切。蓝坡俯身可见枞木林间张着血盆大口的水井。他以为他分辨得出水面绿绿的浮渣有好几呎厚，不过那地带光线实在太暗了。阳台下方五十呎处孤立着的是那铁叉环绕，张着大口的深坑：往前是朝北开展，阳光遍洒，缀以点点白花的草原。再望向低地，灌木丛纵横其上。白色道路像个西洋棋盘，问以波光粼粼的溪流，及树问白色屋舍和教堂尖塔，气氛平和。草原现今已不再壅塞着观赏吊刑的人群。蓝坡看得到一辆运送干草的马车摇摇晃晃行在路上。

&ldo;‐‐这推论听来颇站得住脚，&rdo;蓝坡听见班杰明爵士在说，&ldo;实在是很说得过去。但我不喜欢这事拖拖拉拉的。小心!你在干么?&rdo;

菲尔博士正使劲儿扯开石雕围栏上的爬藤，&ldo;我早就想勘查这里了，&rdo;他说，&ldo;可是苦无机会。哼，应该不至于磨损吧，会吗?&rdo;他自问自答，伴随着的是爬藤扯裂的声音。

&ldo;要我是你，我会谨慎行事。就算‐‐&rdo;

&ldo;哈!&rdo;博士松口气，大呼道，&ldo;呵，且慢!就如萨克逊人干杯时说的：&lso;万岁!&rso;。我作梦也想不到我会找到这个，可是你瞧。嘿，嘿嘿嘿。&rdo;他意兴风发地别过脸来，&ldo;你看这石砌的栏杆外缘，磨损的地方可容我一只拇指。靠我们这头还有一处，磨损程度没那么严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