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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第1页）

&ldo;继续，看着他，&rdo;她说道，&ldo;你猜为什么？这是我哥哥的前世！他惟一的生命！快过来啊，看看他吧。他们挖出了他的眼睛，他们撕裂他的左脸‐‐你甚至可以看到他的牙齿！警察们给我看了照片，他们本来不想给我看的，我叫他们给我看的。他们刺穿了他的心脏，但我想医生已经帮他补上了。是他的肝脏在要他的命。他们也刺穿了他的肝脏，他的肝脏正在死去。

&ldo;玛格鲁德小姐，我‐‐&rdo;

&ldo;是罗林斯夫人，&rdo;她纠正他说，&ldo;不管怎么样，这都和你有关，只是关系大小的问题。继续走，看看他。看看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啊？&rdo;

&ldo;我那时候在加利福尼亚……我是在报纸上得知这个消息的……&rdo;

&ldo;当然。&rdo;她说；&ldo;当然，但你是惟一一个可以掌控这件事的人，不是吗？惟一一个和他这么亲密的人。他的一个朋友死于同性恋疾病。还有一些不在这里。他们这个时候，都还可能在他的酒店里吃着免费的食物，谈论他们聚会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对这些都是怎么想的呢。尊敬的卡拉汉‐‐或者该叫你神父？我看到你在你胸前划十字‐‐让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吧，这……使……我……很生气。&rdo;她讲话的声音还是很悦耳，但当他想要开口再说话的时候，她把她的一根手指放在他嘴唇上，那根手指用了那么大的力压着他的嘴和牙齿，他于是只好不说话了。让她继续讲吧，为什么不呢？好几年了，他都没有听人这么倾诉了，而有些事情就像骑自行车一样，一晃就过去了。

&ldo;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纽约大学，&rdo;她说，&ldo;你知道吗？他在一九四九年的比洛特诗歌大奖赛中获得了第二名，你知道吗？他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已经写了一本小说……一本出色的小说……而现在这本书却在我阁楼的灰尘堆里。&rdo;

卡拉汉感觉到他自己脸上温暖的口水，都是从她的嘴里喷出来的。

&ldo;我教‐‐不，我恳求他‐‐继续写作，他嘲笑我，说他写得并不好啊。&lso;让梅勒、奥哈拉斯和欧文&iddot;肖去写吧，&rso;他说，&lso;那些人才是真正能写作的人啊。我只能是在象牙塔里的办公室工作，吸着海泡石的烟斗，就像契普斯先生一样。&rso;

&ldo;也可能真是那样，&rdo;她说，&ldo;然后他参加了匿名酒，鬼会，然后他又开了个小酒店。每天和他的朋友出去，像你这样的朋友。&rdo;

卡拉汉有点吃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过&ldo;朋友&rdo;这个字眼可以与这样的蔑视一起出现。

&ldo;现在他倒霉了，要死了，他们这些所谓的朋友又都去哪里了？&rdo;罗恩&iddot;玛格鲁德&iddot;罗林斯问他。&ldo;啊？他曾经帮助过的那些人呢？那些把他叫做天才的报纸专栏记者呢？简&iddot;波利1『注：美国著名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在哪里呢？她在《今天》脱口秀中对他进行了采访，你知道的，进行过两次采访。那个该死的泰力莎姑母呢？他在他的信中说，当她回家的时候，他们把她叫做小圣母，现在他需要圣母，我兄弟现在要圣母，她可以为我兄弟行抚头顶祝福礼，该死的，她在哪里啊？&rdo;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滚滚落下。她说得非常激动，胸部上下起伏。她很漂亮也很可怕。卡拉汉想到了他曾经看过的一幅关于湿婆的图片，那是印度的毁灭之神。他想，努力克制着心底荒唐的想笑的冲动。

&ldo;他们都不在这里。这里只有你，我，还有他，对不？他可能会获得一个诺贝尔文学奖。或者他可以每年教育四百个学生，这样教三十年。他可以这样熏陶至少一万两千颗心灵。然而，他现在却躺在医院里。他的脸被割掉了，他们还要用他那个该死的小酒店筹资来支付他最后看病的费用‐‐如果你把被砍成这样也叫做是一种疾病的话‐‐还有他的棺材，他的葬礼。&rdo;

她看着他，面对他笑着，脸颊由于泪水而闪闪发光，鼻子上还挂着鼻涕。

&ldo;在他的前世里，卡拉汉牧师，他是马路天使。但是，这是他最后一个后世。死得很光彩，是吗？我现在要穿过大厅到楼下的餐厅去喝咖啡，然后见一个丹麦人。我大概十分钟后回来。足够你做这次小小的拜访。求你帮个忙，在我回来之前消失。你和他其他的那些好哥们都让我恶心。&rdo;

她离开了。她的低跟鞋沿着大厅一路嗒嗒作响。直到皮鞋声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和一成不变的机器轰鸣声时，他才意识到他，在颤抖。他不认为这是震颤性精神错乱发作，但天哪，那就是他那时候的感觉。

当罗恩从他僵硬的绷带下面发出说话声时，卡拉汉几乎吓得大叫。他的老朋友说得很含糊，但卡拉汉还是能辨认出来。

&ldo;今天，她的那套话已经说了至少八遍了，她不厌其烦地跟别人说起我获得比洛特二等奖的那年，同时获奖的只有其他四个人。我猜想战争让人们忘记了很多好诗。你干得怎么样？唐。&rdo;

他说话的语音很不清楚，声音有点刺耳，但他还是罗恩，还好。卡拉汉走过去抓起他放在床单上的手。他的手出奇有力地握着他的手。

&ldo;就小说而言……兄弟，我的小说就像是三流的詹姆斯&iddot;琼斯，不是很好。&rdo;

&ldo;你自己呢，罗恩？&rdo;卡拉汉问道，现在他自己哭了起来。这个见鬼的房间马上就会在泪水里漂浮起来了。

&ldo;很糟糕，&rdo;这个男人在绷带下说，然后继续道，&ldo;谢谢你能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