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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要因此离开迦隐的话。
近来迦隐忙碌得很,有时候楚惟一整天都看不见他,心慌意乱的同时又不得不压抑着自己想要见到对方的冲动:还有几天他就要走了,这次分别就是永别,他必须要习惯。
为了让圣子更习惯之后在骑士团的生活,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骑士长待在一块儿以增进融合度。若是换做陌生人,楚惟还会感到不自在,还好这个即将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两年生活的人是司酌律。
只是,司酌律的陪伴不能代替迦隐。
大祭司于他而言,是他任人宰割的、野草一样童年里的第一束光。将他从那个无边无际的雪夜中带走,离开冷漠的楚家与溯夜镇,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是他的监护人,导师,领路者,是他从小到大最依赖的存在。
每一个孩子都要经历长大和离开父母的过程,楚惟有心理准备,只是当它真正来临时,仍然会痛得难以忍受。
这夜,隔壁又一直静悄悄。迦隐最近几乎没怎么回神恩宫过,很多时候在圣域穹殿一待一整日,就算休息也只是就近去了祭司塔。
小圣子不明白,分离这种事,对大人来说同样是需要戒断的过程。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还有两日就要走了,连最后的这两天都见不成么?
楚惟想来想去还是坐了起来,惊动了窝在枕头上睡得正香的奶团子。
小粢用耳羽尖尖揉了揉眼,声音困倦:“叽?”
楚惟抱起它:“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小粢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还是要支持妈咪的所有决定:“叽……叽!”
有了奶团子(完全无意识)的赞同,楚惟坚定决心,翻身下床。他披上几乎隐于夜色的深蓝大氅,悄悄推开门——
“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
青年抱臂倚在门口的墙边,语调淡淡,对他大半夜不睡觉想偷溜的举动非但没有任何惊诧,反而早有所料似的。
不,他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根本是就在等着。
楚惟咬了咬嘴唇,不知说什么,干脆沉默。
司酌律比他高一个头,此刻视线几乎俯视,声音听不出情绪:“您要去找他,是吗?”
其实楚惟不是没有察觉,司酌律和迦隐好像有点儿不对盘;这对几乎对除了自己的人没有好恶的后者来说很稀奇,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只要发现自己要去找大祭司就会有意无意追问好几句——态度近乎急切。
他们两个人,好像都不太想让自己去见对方。楚惟有些困惑,为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可是,看起来完全不熟的样子呀。
青年见他半天不答,眉毛又向下压了一点:“您应当不能独自走去祭司塔吧。”
圣子在户外足不沾地的规矩要从八岁一直延续到十八岁,无论身在何处。
这个问题一出,楚惟的底气立刻不足:“我……会请别人……”
“不要别人了。”司酌律棕瞳目光复杂地盯了他几秒,然后叹了口气妥协,“我来吧。”
楚惟不说话,垂眸看着他弯下腰,一手揽着自己的后背,一手穿过膝弯,将自己打横抱起来。
在教廷里,无论是迦隐,还是金果、安岩、或者有可能接触他的其他神职人员,从来都是把他直接抱起来揽进臂弯,八岁也好,十五岁也罢,他在他们眼中总是小孩子。
司酌律的姿势……和他们都不同。
楚惟因为高度的变化下意识伸手搂住司酌律的脖子,用的力没把握好,竟然将对方压得向下好几寸,他甚至可以从司酌律的眼中看见自己一瞬间变得空白的表情。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都为那猝然逼近的距离下意识屏住呼吸。
砰。
砰砰。
又开始了。楚惟静静地听着自己节奏加快的心跳。
为什么每次靠近这个人,自己的心脏就好像生病了一样?——是司酌律让自己不对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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